第六十八章 收子

    金灿莲华环绕乱世间,佛法灵光普照大千万象。一身功力催至顶层,掌心金灿法华凝聚,菩萨印最终式迅掠而出,刺目金光刹风驰电掣,疾速射向魔魁。
    “哎呦喂,我苦!”
    十式掐除中间练就头尾,乱世间仅有一击之功。菩萨印全力一出,乱世间功力尽废,难承极端冲突伟力,不及看清战果便被强烈旋风吹出战圈。秦假仙心急战况,连忙凑近了问道:“荫尸人啊,你现在搞什么碗糕?”
    “我已经打完了……”
    “你哪只眼看见魔魁死了。有这个摸鱼的工夫,不如再来几下狠的。”
    荫尸人连连摇头拒绝:“不行啊,大仔。我怕死,不能再去了!”
    “死有什么好怕,你的死法(只有老秦我)……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,放心,死不了。”
    “可是我已经没功力了呢。”荫尸人挠头道。
    不信荫尸人之言,更是心记教训之仇,业途灵晃着脑袋,叹气挑拨道:“大仔啊,我看荫尸人摆明了是耍大牌,不甘心以后安心给你做保镖。我的火龙金魔体威震武林,以后二仔的位置还是由我业小灵来坐算了。”
    “哇,好你个业途灵,竟然落井下石,亏令呗救了你好几回。”
    秦假仙重拳打断道:“免给我废话,继续菩萨印给他用下去。”
    “报告大仔,我真用不了了。”荫尸人捂着头上大包,猛力摇头。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    “练菩萨印的时候,我怕死没胆练全,现在已经废了,就剩三成内力。”
    暗鼻声浓重,秦假仙恨铁不成钢,怒道:“荫尸人你你……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,业途灵何在?!”
    “业小灵在此。”
    “荫尸人办事不力,赏他一顿粗饱!”
    “了解!明白!”
    “阿爸喂,我衰!”
    乱世间提前出局,那厢战果仍然未分。菩萨印第十式命中魔魁同时,留于魔魁体内的剑气亦受闻人然牵引,禁锢魔魁庞大身躯动作。
    “散!”
    “可恶,想要内外夹击吗?!”
    瞬息了解对方意图,魔魁内心却也愈发生疑,为何闻人然不直接在体内引爆剑气冲突创伤内脏,反而执着于破除身外坚甲,难道这一战对方另有所图?
    不过战中之机稍纵即逝,魔界战神怎肯犯下这种低级错误。心思瞬定,魔魁为求突破限制,磅礴魔力凝如黑墨,强使未臻圆融的恐怖之招。
    “晖晖天罡·浑浑地煞·气合天气并流,去!”
    霸道魔威震慑人心,声动天地愁惨,海水倒灌江流,偌大的海鲸岛,竟在极招冲击之下地裂分为两半,足见极招之能。庞大魔躯宛如效率惊人的机械,须臾工夫便已功成。菩萨印金灿昊芒命中身躯刹那,魔魁雄声一喝沉稳应招。
    至极菩萨印,顶层魔界功,正邪极端冲突,天地仅剩黑白之色,狂风呼啸扫荡百里,掀起惊天骇浪!
    强招僵持片刻,终是菩萨印神话不破,穿透魔功伟力正中魔魁刚劲铁骨。然而魔魁极招亦非寻常,菩萨印虽胜数筹,余力欲破坚甲仍显艰难。
    心知不曾圆满的菩萨印第十式威能有缺,闻人然剑指一动,立刻引魔魁体内剑气暴动,沿着骨节缝隙向外钻透,阻碍魔魁体内真气运行。
    与此同时,魔魁尚未挣脱禁锢,海殇君便已顶着魔风肆虐快步逼近,气力十足一掌猛赞剑柄之上,克邪圣器一剑惊虹,长长剑身泰半没入魔魁之身,重创机械魔魁。
    满目黄尘泥沙落地,更是正魔胜负分晓之刻。咔咔碎裂之声不绝于耳。三式威力超绝之招,连环逼命,败象难挽,魔魁战思瞬转,终是做出弃卒保车之举。
    狂怒大吼之后,机械魔魁运动冥式轮回,是为自保,亦是为了反击强敌。奇门保命之式一出,结合自身特殊躯体,魔魁再现逆天能为。两道魔气洪流反击同时,又见一条流线魅影脱出庞大魔躯,竟能逆返成为妖兽之态。
    海殇君与闻人然再受一击,前后重创后撤。对立一侧,妖兽之形虽是不比方才,魔魁亦不愿如此服软。熟料未等三人继续未了之战,却见数条人影夺风而入,捣乱现场。
    玄都重将虎贲、龙骧为取魔魁之命,出手便是强招决杀。权门宗矩、静天云岫君携带大量人马,心欲一举铲除海殇君,联袂而作!
    场面失控,前仇在眼,青阳子手上太极成型,道威硬撼静天云岫君。身如白云无形,根基深厚,静天轻松闪过,眯眼笑道:“青阳子,你此时若回合修会怕是还来得及!”
    “啊?!”
    暗呼不妙,忧虑门下诸人性命,道主青阳子心下一急,再也顾不得云岫君,匆忙抽身而走。素还真见状轻嗯一声,望着围杀而上的易水楼众杀手,仍是无动于衷,难以揣测心思为何。
    另外一边,虎贲龙骧强势介入,魔魁失去坚甲护持,挪移更是困难。诛心断邪虽是有心,却也不敌玄都护法神功,堪堪抵挡其一。
    身盘青龙图,龙骧出手龙吟震天,应对有余。为护玄都正统不坠,虎贲一人欲杀魔魁,掌式虎啸生风、威势凛凛。功体半废的魔魁之女,联合魔天斗相挡关仍显不够。就在魔魁一方危急之刻,但听狂傲诗号响彻方圆,却是非凡公子出手相助。
    “与生俱来人中首,唯吾与天同齐寿;双脚踢翻尘世浪,一肩担尽古今愁。素还真,你吾之间的合作,到此为止了。”
    与母共敌虎贲,非凡公子语调冷肃。陷入团战的素还真听见此言,手留三分余力,拂尘扫空疾荡,洒然说道:“诶~,非凡公子,你又何必把话说得太满呢?魔魁的危机可不仅仅只是现在,你还有用得上劣者的机会呀。”
    “是吗?”
    “比如助魔魁恢复血肉之躯的秘法宝物你们不想要了吗?”
    稍作沉默,非凡公子冷笑道:“……素还真,你之口舌仍是一般的令人讨厌。不过,你不认为你的准备,略显薄弱了吗?”
    “公子多虑,一人可敌百万之师,何况是两人齐心呢?”
    一旁中小鸿胪携同两位易水楼武训,正自设阵围杀闻人然。静天云岫君与权门宗矩全力以赴,誓绝重创在身的海殇君生路。眼见此景,素还真却仿佛是对危险阵势视若不见,淡然应道。
    战圈转移,深知此乃剪除海殇君的最好机会,静天云岫君鼓动一身元功不再容情,招招狠绝快绝。身如白云化散无际可循,魅影穿梭四方空间,诡异指力意断海殇君性命。权门宗矩前后合围,海殇君顿陷险境之中。
    “静天,你吾同修数百载,终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吗?”
    “哼,十里断肠崖一役,怒天身亡之后,你我之间再无缓和余地,海殇君你又何必故作姿态?!”
    “可悲,可叹,草萤明耀终非火,荷露晶亮岂是珠!”
    且退且说,萧索叹声之后,海殇君倏然神色一凛,手中克邪圣器圣芒乍盛,竟是不顾权门宗矩牵制之举,转将所有精力放在云岫君身上。
    “至怒玄音综合掌!”
    数度逼杀均曾留手,奈何过往同修之情,不敌红尘权欲迷心,终归一场空梦。海殇君既怒且痛,手持克邪圣器,快不眨眼一剑刺出。
    云岫君虽是险险避过,然在听见怒极之声后,眼中却仅剩下此生最后的景象。玄音震耳,磅礴真力贯体而过,云岫君身如飞絮,拔空炸碎,徒留骷髅头颅两个黑幽孔洞,昭显亡者不甘愤怒。
    痛色郁结眉心皱在一处,海殇君呕出一口鲜血,落寞自嘲道:“唉,人魔易除,心魔难驱,江湖险诈,令人神迷目眩……”
    “你还有此空闲感叹吗?”
    猝不及防的权杖重击,海殇君只能横剑一挡,却受伤势所限,不敌连连退步。剑杖交击僵持,权门宗矩手下不停,出乎意料反手从权杖之中抽出细锐长剑,防不胜防的刺破海殇君左胸。
    “今日西丘三君同落黄泉,威名永坠矣!”
    血迹沿着剑身淌落,分不清似笑似叹,海殇君手按穿胸一剑之上,长出一口气道:“约战魔魁是为无辜百姓免遭兵祸,亦是为了挚交之谊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。不过前妹夫,你怎可轻易忘却海殇君首要目标何在?黑榜一直是吾目标,蚁天海殇君已在此地恭候二位多时了!”
    “嗯……海殇君你……”
    “迟了。”
    “世事如棋,乾坤莫测,笑尽英雄啊!”
    一个迟字,伴随久违的高亢诗号响彻天际,势能唤醒沉沦人心,震慑宵小邪祟,驱散魔祸横空。佛辉掩目,百载金丹镇元神,灵识神魂凝真体。一人身躯由虚转实,金色佛辉淡淡闪烁,望之令人心安。高喝一声过后,梵天步踏佛门法印,怒目刚严,拂尘扬空,肃穆出招。
    “阴谋奸宄,邪行异端,天理难容!”
    胸肺鼓足真力,天龙冲霄入云,梵天绝技再出,余威扫退易水楼一众杀手。天龙怒音来势太快,权门宗矩一时慌乱,手中握剑难抽失去退避余地,生受沉重一击,身如败革抛空倒退,一身元功顿时折损五成!
    口呕朱红,手握权杖撑地稳住身形,双腿剧烈颤抖,权门宗矩目中尽是不可置信,恼羞成怒道:“咳咳……这怎有可能!我来之前就已查清一切。一页书明明九珠尽落,否则那人也不会听命于吾,你绝对无法出现在此才对!”
    “是梵天,亦是百世经纶!”一招败敌,眉梢之上佛辉温润,梵天反身相助海殇君疗养伤势,淡然开口。
    交战中的众人惊见此景,均愣在现场停下手中动作。素还真得闲脱身,拂尘一甩挂肩,望向脸色灰败的权门宗矩,轻笑一声道。
    “这一局从玉天玑入世之日起就已布下。不示敌以弱,如何能够逼出所有暗伏的黑榜之人走上台面?承蒙伊贺宗师方才之言,劣者又多了一个可供参考的黑榜人选,多谢,多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