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5章

    啊,你提醒了我。少年嫌弃的看了眼衣襟道,他这个知州还是别继续做了比较好。
    跟随之人纷纷静默,薛二开口道:就是,一个知州算得了什么,得罪了老大,官给他撸了。
    确实,什么东西敢在老大这里逞威风。
    下次这种事还是让我来,别脏了老大您的脚不是。众人纷纷响应。
    回去吧。少年扯下了那片实在嫌弃的衣襟扔下道。
    老大,有伤风化。薛二提醒道。
    我又没脱裤子。少年说道。
    您先穿我的!薛二解着自己的衣带道。
    不穿。少年嫌弃拒绝。
    哦
    江水终于又恢复了之前的水波漾漾,只是岸边蔓延上了无数的水,那一身湿漉漉的人被棉被裹住,即使是夏日,脸色也有些苍白发抖:去,给我查,那到底是谁?我要宰了他!
    是,少爷!您别生气!
    我不杀了他,我誓不为人!那裹着棉被的人气极了,而那口鼻之中吐出的秽物,更是让他眼睛都赤红了起来。
    出了花街,自有马车接应,待回到屋舍中时,酒气散去,只剩下了满室的寂静和漆黑。
    烛火亮起,也不复之前的喧闹繁华,许御天解开了衣服,在外间搬动木桶的声音传来时,目光落在了烛台下压着的一张纸上。
    目光警惕,在不闻室内有其他声音时,少年一手摩挲着腰侧,一手抽出了那张折好的纸,单手打开看到其中的字迹时目光微顿。
    [许小玉没钱了,寄点回家。]
    虽无抬头,但只观字迹和要求,就知道是谁写的。
    大约有三四年未见了。
    许御天松开了腰间,环视过空旷的室内,坐在了椅子上。
    公子,热水已经准备好了。有声音从屋外传来。
    知道了。许御天的目光并未从信上离开。
    [没事回家来,许小玉很想你。]
    三四年,他一次都没有回去过那里,利益链编织,也意味着牵一发而动全身,一旦被人发现他的来处,他就有了真正的软肋。
    孑然一身要比诸多牵绊好。
    再等一等,等他能够将根基扎稳,再也不会受人
    [可以翻墙回来,溜门撬锁也行,我相信你的能力。]
    平整的信被捏出了一个褶皱,却在看到下一句时重新舒展了开来。
    [赌之一事,戒之慎之。]
    落款:非羽。
    他果然在他的身边出现过,只是没有让他察觉。
    看到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,他真的还能回去吗?
    可如果让他重来一次,他仍然会义无反顾的走上这条路。
    醒掌天下权,醉卧美人膝。
    都是人,凭什么他要居于底层被人人践踏,他有足够的能力,自然要往上爬,将曾经蔑视过他的,轻视过他的人,都踩在脚下。
    纸张被送到了烛火的旁边,被那火焰一点一点的吞噬,只剩下灰烬落在了香炉之中,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,就像没有人知道许御天的来历一样。
    他起身解开了衣襟,打开门进入了那桶溢散着水汽的热水之中,轻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。
    他暂时不打算回去。
    夜色浓郁,云层笼罩,天空无月也无星,可不知是从何处传递来的光线,让人在深夜之中也能够看到树叶晃动的影子,以及屋檐,门户。
    城中居住处不似花街楼台高耸,但墙上的碎瓷仍然能够抵挡住一些心怀异念者,虽然对于飞檐走壁者收效甚微。
    瓦砾轻动,一道身影落在了院墙之内,踩过草地踏上台阶时,转身避开了那骤起的钉耙,又避过了那从身后撞来的铜钟。
    然而钉耙与铜钟碰撞,却在来人措手不及中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。
    狗叫声因此而传了过来,绵延的到处都是,有烛火亮起的光芒伴随着咒骂声响起:谁啊,大半夜的敲钟!
    那家不会又进贼了吧?
    哪有贼天天上门啊?
    别叫了!吵死了!
    各处传来的声音在逐渐消弭,入院之人却在与那开门之人对视时陷入了沉默。
    云层不知何时飘忽的挪开了一些缝隙,让一些月光细碎的洒落在了院落之中,划过那好像染上了夜色清冷的红发和绿眸,美的如同神灵。
    只是那调侃的语调将人拉回了人间:呦,这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,还上门呢?
    月光的碎影划过那双金色的眸,其中的光芒微转,落在了那碰撞在一起的钉耙和铜钟上:你故意的?
    这可不是我做的。那倚在屋门口的身影打了个哈欠笑道,是许小玉做的。
    他经常不在家,小姑娘防贼的手段高明的很,他吃过的亏,当然得让别人也吃一次。
    而结果果然很好玩。
    哦?少年的唇角微扬,看着他道,许小玉想我了?
    这么大的动静,即使许小玉睡得再沉,有武艺傍身也不可能醒不来。